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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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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

幼小的雪愈獸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將焰牙麒獸的半邊翅膀修覆了去, 蜷縮在芃野的懷裏睡著了。

而可以憑借完整的翅膀飛天的焰牙麒獸興奮地載著少煊和芃野在棲遲道上空盡情兜風t,別提多快活了。

“娘親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小野說呀?”

芃野一手抱著雪愈獸,一手攥著焰牙麒獸的鬃毛, 仰起脖子看向少煊,一臉童真。

“我們小野,真是個聰明的小姑娘。”

少煊就著芃野仰頭的姿勢,伸手在她的下巴下摩挲了幾下。

“小野很喜歡棲遲道是不是?”

“嗯!”

芃野瞪著雙圓圓的大眼睛,說棲遲道的生靈時滿是星光。

“因為我是大森林的女兒嘛!”

少煊掐了掐芃野的臉頰, 眼底劃過一絲不舍,聲音裏有些惋惜。

“可是娘親不能一直在這裏陪著小野了。”

芃野的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似乎在思考少煊的話, 倏爾又笑瞇了眼道。

“娘親是戰神嘛, 肯定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你解決。”

“更何況,娘親也並非我真正的娘親,沒道理要為我留在棲遲道的……”

說著說著,芃野的眼神黯淡下去,不過很快又明亮起來。

“不過娘親有空的話會回來看小野吧!小野很乖的,就在這裏哪也不去, 不會讓娘親找不見的!”

“當然了……”

少煊很是心疼地將芃野圈了起來,輕吻在她額頭。

“等娘親處理好要緊事,馬上就回來看小野……在那之前,小野就乖乖的等我回來, 好不好?”

“好!”

芃野的笑容幾乎咧到了耳朵根。

“焰牙和百獸會保護好你, 你也會好好照顧他們的,對不對?”

“對!”

焰牙麒獸也同時發出了一聲吼叫應和著。

“還有, 風緒……小野, 你喜歡風叔叔嗎?”

芃野極為不解地眨巴眨巴眼睛,明亮得很, 似乎是在疑惑娘親為什麽突然提到風緒。

不過還是認真思考後如實回答少煊。

“風叔叔?喜歡呀——風叔叔人很溫柔,武功又高,對待小動物們也很善良。”

少煊聽罷不由嘴角抽搐了幾下,武功高不假,善良也勉強說得過去,但至於溫柔——她實在難以茍同,不過她還是順著芃野的話誇獎了風緒一番,繼而問道。

“那,這麽好的風叔叔和你一起在棲遲道生活,你願不願意呢?”

芃野這下更迷惑了,開口道:“風叔叔自己沒有家嗎?為什麽可以留在棲遲道陪小野呢?”

“他,他也把大森林當成自己的家啊——小野不是聽到了嗎?風叔叔的妻子去世了,風叔叔呢,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便來到這棲遲道,與群鳥百獸相伴。”

芃野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笑瞇瞇道。

“如果風叔叔也喜歡小野的話,那小野當然很願意啦——”

“小野真乖,”少煊把芃野抱得更緊了些,“有你陪著風叔叔,他會很開心的。”

焰牙麒獸兜了好大一圈才將少煊和芃野送回小木屋,此時等候的四個人各局一角,互不相識一般誰也沒搭理誰,倒是見到少煊回來了,才都簇擁過來相迎。

少煊剛把芃野抱下來放在地上,芃野便邁著小步伐噠噠噠跑到風緒身邊,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風緒一臉茫然地望著少煊,只見她用眼神不悅地對自己表示道。

“別誤會,我可沒有把你的秘密自作主張曝光給小野——雖然我是不明白你有什麽不得已而為之的理由,當然你也跟我這個外人解釋不著,但你讓小野自懂事起便以為自己無父無母被拋棄,這樣的傷痛你是無論如何都彌補不了的,你還是趁早想想該怎麽跟自己的親生女兒解釋吧!”

湛瑛見嫂嫂回來了,更是直接搶在前面沖過去,卻被熾觴一把拉了回來,給了律玦從後方超車的機會。

“你幹嘛!”

湛瑛瞪著憤怒的雙眼回頭望熾觴,而他也只是對著律玦和少煊的方向擠眉弄眼了一番,便扁了扁嘴不吭聲了。

少煊正在給焰牙麒獸搔著癢,律玦慢悠悠地湊過來,從後方抱住了少煊的纖腰,下巴順勢搭在少煊的頸窩間。

“都說清楚了?”

少煊繼續著自己的動作,也沒覺得眾目睽睽之下,身上突然壓下來一個人有什麽不妥。

“嗯,全都按照娘子交代的,一字不差。”

律玦說話時吐出的熱氣全然噴灑在少煊的耳後,弄得她心癢癢。

“你的神力恢覆如何?是不是還差最後的縫隙尚未彌合。”

少煊隨意“嗯”了一聲,耳畔只有律玦的聲音在回蕩,卻因著律玦滾燙的熱唇不經意間觸碰在自己的脖間,有些分不出他每一個字的音節。

“棲遲道的群鳥百獸先前的躁動並非空穴來風,我擔心是天地大劫的預兆……靈犀之眼和雲溪谷雖然也是因為人們的破壞和不作為而加劇了惡果,可或許其中也潛藏著天地大劫的伏筆,若我們在表象中被蒙蔽而忽視了天地大劫的悄然降臨,對我們來說,可不是個好兆頭。”

少煊拍了拍焰牙麒獸的背,讓它回去休息,才扶著律玦錮在自己腰間的手轉過身來,雙手搭在律玦的胸口,望著他道。

“好在如今只差夢神神息,我便能恢覆全部神力……我感覺得到,它離我很近了。”

“你說——游雲歸對晏初的癡迷至近乎瘋狂,他會不會一早便將夢神神息奪了去,小心供養。”

律玦沈著一雙幽眸,深不見底。

“我不讚成你在這種時候找上門去正中游雲歸下懷。”

而少煊眸中燃起琥珀色的火焰,語氣不容拒絕。

“我要他藏起來的神息,還要他歸還不屬於他的湛珩軀體,更要他為對你所作一切惡行付出代價!”

幾個人在小木屋前架起了篝火,烤著白日裏鏢局弟兄們找來的食材,就當是吃這一頓散夥飯。

“小野啊——你風叔叔自己的日子都過得一團糟,整天胡子拉碴地也不好好吃飯,你可要多加照看些,別讓他把你這個精致漂亮的小姑娘也帶得糊裏糊塗。”

少煊將芃野圈在自己懷裏,邊滿臉自豪地看著小家夥技能嫻熟地烤著肉,邊一臉嫌棄地看著對面一圈生活技能為零的孤家寡人和堂堂鬼君,由衷道,。

“還是我們小野最棒了。”

熾觴偷偷撇了撇嘴又不敢反駁,只好打個響指為大家的木柴堆上又添了把旺盛的火,順手把律玦烤好的肉奪下來遞給湛瑛吃。

“人家是鏢局大小姐,現在又是名聲遠揚的掌門人,自然是兩手不沾陽春水的……少煊啊,你可不能因為有了小家夥,就分走這位小丫頭的寵吧。”

湛瑛白了熾觴一眼,知道他是因為自己被嫌棄而想拉一個少煊不舍得罵的人下水。

可她才不要跟這個酒鬼大叔一個戰線,拿了他遞過來的肉,屁股便往相反的地方挪了挪,那劃清界限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白眼狼啊——丫頭你實在是白眼狼!”

可誰也不搭理他,連一同被針對的風緒都毫不在意地埋頭,自顧自地吃著自己手中烤得一般的蘑菇。

只是眼前突然多了串現成的肉——芃野仰著笑臉,將自己的成果向風緒和熾觴各遞了過去。

末了,還扭過頭看向少煊,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道。

“娘親放心吧,我肯定會照顧好風叔叔的!”

湛瑛一手托腮,一手拿串,望著對面的一家三口,委實溫馨,不由感慨。

“若小野真是嫂嫂的孩子就好了,三個人其樂融融的,多幸福啊——”

在場之人皆是一陣尷尬,熾觴趕緊又拿了串蘑菇堵湛瑛的嘴巴,小聲嘀咕著。

“東西可以亂吃,嘴巴不能胡說啊——”

而律玦卻是一臉淡定道:“快了。”

“聽到了吧,律玦都說快了——快了?!”

三臉震驚地齊刷刷望向律玦,這其中包括拉拉扯扯的熾觴和湛瑛,也包括少煊本人。

而芃野則是扭過小腦袋看向自己的爹爹,那神色中竟滿是期待。

唯有風緒一人不經意擡了擡頭,面露狐疑,似乎是在回憶這幾天來小木屋裏自己那張狹窄的床上何時有翻雲覆雨的跡象。

“我和阿煊的婚期,快了。”

眾人皆是松了口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芃野倒是笑開了懷,在旁邊嚷嚷著到時候一定要去親自見證。

而風緒則是覺得沒趣,低下頭專註於女兒烤給自己的肉串,聽到律玦的解釋似乎還有一些失望。

“我拜托你能不能說話不要大喘氣?”

熾觴白了律玦一眼,撒開湛瑛,自顧自地填飽肚子。

“誒!?”

湛瑛卻是頭一回聽聞他們要成親的消息,驚訝之後變成了同芃野相似的期待表情。

“什麽時候的事情?嫂嫂點頭了嗎!”

她這一問,少煊便又再次成為眾人的焦點,有些t不好意思對上幾雙眼睛,便低下頭一語帶過。

“婚服款式覆雜,還沒縫制完成。”

“快了。”

律玦將手中的烤串遞給少煊和芃野,又再次重覆道。

風緒實在懶得聽他們當著芃野這個小孩子的面,講一些無關緊要的風花雪月之事,便催促著幾個人吃完散夥飯,一股腦兒全部轟出了自己的小木屋。

芃野的兩只小手環住風緒的脖子,被他穩穩地抱起來,一大一小站在棲遲道入口的河岸邊,望著漸漸遠去的船只,滿臉不舍。

芃野的小手在自己的臉上胡亂地擦著,不想讓少煊看到自己的眼淚惹她擔心。

風緒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什麽也沒說,只是向著遠方默念道。

“萬事小心啊。”

*

封陽鏢局的船舸果然豪華,百十號人坐鎮守衛,這些天來只能擠在棲遲道的破舊小木屋裏的幾位都擁有了獨立的房間。

大家為著棲遲道的事情勞累許多,早就想好好睡上一覺,準備迎接下面的挑戰。

而少煊因著自身受到的尊重以及湛瑛的偏愛,自然是分到了船舸上最大的一間房,期間還配備了一小間浴池。

待與眾人道了晚安後,少煊便迫不及待地寬衣解帶,泡在浴池中舒絡筋骨,而近來發生的事情又實在令她心情煩躁,幹脆將整個人沒入水中,試圖找回清醒的頭腦。

空蕩蕩的房間沈默了許久,就在迷蒙的煙霧裏,少煊突然沖破水面,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劃出一道飄逸的拋物線,宛若出水芙蓉一般美麗。

她轉過身去背對著敞開的隔門,從水中一躍而出,同時擡手取下架子上的一件雪紡薄紗,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而濃墨色的長發如瀑般垂在身後,緊致線條勾勒出的美背被水打濕著若隱若現,隨著她的動作能窺見其訓練有加的肌肉。

而當她回過頭猛然間擡眼時,竟然瞧見那隔門的另一端,男人沈默地坐在自己的床榻之上,不知從何時起便這般望著自己,眼眸幽深。

在那雙熾熱的眸子裏,她的肌膚呈淺麥色,不若同齡女子般白皙光滑。

——多年征戰與舞刀弄劍讓她全身留有多處疤痕,纖細的手指上也難免留下厚重的繭子。

但其雙目依舊猶似一泓清泉,顧盼之際自有一番高華氣質,讓人為之震懾而不敢褻瀆。

可那冷傲靈動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又令人難以不為之魂牽夢繞。

在這雙眸子的註視下,少煊毫不驚慌地光著腳丫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向著男人所在之處,每一個步點都柔軟又魅惑地踏在男人心尖上。

少煊含笑望著故作鎮定的他,不經意間甩了甩濕漉漉的秀發,一陣陣發香便混合著獨屬於她的味道蔓延出去,整間屋子瞬間被蒙上一層暧昧的氣息。

“在等我?”

少煊的輕笑聲回蕩在整間房屋,久久縈繞在律玦耳畔。

她擡腳踩在律玦雙腿之間的床沿上,托著腮將胳膊肘置於自己曲起的膝蓋上,沐浴過後的清香也隨之將律玦完全包裹,一雙勾人的眸子笑盈盈地望著律玦,等待他的回應。

律玦在少煊的雙眸中看到失態的自己,竭力控制著被少煊的一顰一笑挑起的躁動和欲望,喉結滾動,沈聲質問道。

“為什麽回避?”

“我回避什麽了……”

說著,少煊就想撤回腿去後方的桌子上找點茶水潤潤唇,沐浴過後總覺得有些幹燥,再加之當下的氣氛讓她悶熱得很。

可剛作出想要離開的架勢,律玦那只本來撐在膝蓋上的大掌便瞬間下移,桎梏住少煊纖細的腳踝,讓她難以自如行動。

“別逃……為什麽不承認我?”

少煊對上他那雙已然不算清明的雙眸,一瞬間以為他迷了心智,而在她失神的片刻,律玦握住她腳踝的手迅速往後一撤,在她險些跌倒時,又雙手分別攥住她的兩只手腕將她拉向自己——

天旋地轉間,等她再回過神來,已然被律玦牢牢壓在床上,一雙幽深的眼眸極力克制著欲望,不容忽視地盯著自己。

“傍晚篝火前,為何不願當眾直言。”

少煊這才反應過來——這小子是因為自己當時沒有直接承認二人的關系和進展而惱了火,越想越委屈,便直接找上門來要個名分。

“那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呀,也不需要我再解釋什麽……”

“你向來直來直去,不屑於兜圈子的。”

無論少煊如何寬慰律玦,他都能自己找到某個角度死命鉆進牛角尖,認定了是少煊不願意親口坦誠二人的關系。

而少煊在思慮如何讓律玦不要多想時,也實在不能忽視律玦那雙一直死死盯著自己的幽深雙眸,由不甘心的怒火化作不自信的委屈。

於是,少煊無計可施,幹脆繳了械道。

“好好好,我坦白——我害羞了可以吧?那麽多人起著哄看好戲、那麽多雙眼睛盯著我,就等我一句……”

少煊未說完的話全部被律玦堵在了口中,當少煊說出那句害羞之言,律玦便已然軟下心來松了口氣——或許是沒想到少煊那樣英姿颯爽的女戰神,也會像尋常女子那般談情羞赧,而現在想來,少煊的少女情懷也並非特立獨行、與眾不同。

他溫柔地描摹著少煊的唇形,又一路向上吻過她的鼻尖、眼瞼、額頭,再滑至她已然發紅的耳根,不時輕咬一下,用舌尖輕觸著耳廓上細小的白色絨毛。

在一片意亂情迷之中,少煊的雙手早已不自覺地環上了他的脖頸,自然而然地回應他、讚揚他、獎賞他。

暧昧的喘息聲中,她發燙的耳邊突然響起他低沈而克制的嗓音,帶著試探和退縮,又留戀至極。

“今晚,可以嗎?”

少煊在心底輕笑一聲,直罵他是個傻小子,但張了張嘴,只是偏頭咬在他的耳廓之上,用舌尖描摹其形狀,同時一手從他的脖頸上滑至他胸脯,毫不客氣地扯開他的衣服,五指指腹在他的心口處掃過又往覆,而置於他身下的其中一條腿微微曲起,用膝蓋若有似無地摩挲著。

律玦實在難耐她肆意的挑撥,大掌捉住了她調皮的手,牽引其一路向下,為自己寬衣解帶,而另一只手則扶住她的腰輕易托舉起來,令她的雙腿沈著這間隙脫離自己身下的桎梏,自然而然環上他精壯的腰。

兩人沈醉纏綿之時,少煊本就堪堪避體的雪紡薄紗已然從肩頭滑落。

律玦迷蒙著雙眼,在她誘人的鎖骨上輕咬一口,隨即化作柔情的親吻,一路向下,一路火熱。

少煊難耐而細碎的□□聲給了律玦極大的鼓舞和滿足,良久,他咧開嘴笑著又探頭出現在少煊的視線上空,一雙撩撥的眼眸還殘留著欲望註視著她顫抖的身體,一臉等待被獎賞的得意神情。

而少煊似乎不滿足於受人之下的姿態,便趁著律玦情難自已卸下力道之時,搭在他腰側的雙腿緊緊鎖住他的腰身,腹部一個發力,便將二人的位置顛倒了去。

律玦下意識想要坐起身來繼續親吻著自己的愛人,卻被少煊一手推在肩頭,直直倒在枕上,一臉意猶未盡,而她另一只手的食指指尖卻是畫著圈圈,從律玦的胸肌滑到他的腹肌,再向下。

男人的低吼與女人的喘息交織著此起彼伏,這一夜,終歸是難以安寧。

房間外,湛瑛正抱著被褥枕頭走在船艙的過道裏,找尋著嫂嫂的房門——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的她,滿腦子都是葉家姐妹的慘痛遭遇,還有死去的哥哥的臉,她瞬間驚醒,便再難以入眠。

思來想去,還是在嫂嫂身邊最為安穩。

只是,湛瑛擔心自己身為鏢局掌門卻還因為做噩夢想要找嫂嫂陪的事情,若是傳出去恐遭人嘲笑,且也會大打折扣,便連燈也沒敢點,可誰知道走廊裏黑漆漆的,更讓她覺得害怕了。

而就在她心驚膽戰之時,熾觴突然化作一縷黑煙出現在自己身後,還拍了拍她的肩,直接讓她下意識喊出了聲,抱著被褥跌在身前。

熾觴怕湛瑛這一摔受了傷,趕緊打個響指喚出鬼火給她照亮。

“丫頭丫頭,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看你鬼鬼祟祟的想跟你開個玩笑……是我的錯,是我年紀大不學好……有沒有哪裏受傷?”

若是說剛剛熾觴的驚嚇讓湛瑛惱羞成怒,而現在他的鬼火則讓t她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謝天謝地。

“沒什麽事,就是嚇了一跳……”

熾觴拽著湛瑛的胳膊一把將她拉起來,納悶道。

“你大晚上不睡覺抱著被褥在走廊裏幹什麽?要不要我送你回房間?”

“我……”

熾觴上下打量著湛瑛的樣子,再看看她前進的方向,不由挑了挑眉,猜測道。

“做噩夢了?想去找少煊?”

湛瑛沒吭聲,熾觴就當作她是不好意思地默認了。

“可你現在去,時間可不趕巧兒啊……今時不同往日了,我估摸著這個時辰,少煊的房間裏定是留不出一個床位給你的。”

熾觴見小丫頭嚇得也不輕,可又不能放任一個做噩夢的小姑娘不管。

“我先送你回去吧。”

說罷,熾觴便從湛瑛的懷中拿過被褥夾在自己的腋下,好騰出手來打著鬼火給湛瑛照明,而另一只手則是攥著湛瑛的手腕,一路順暢地帶她回了房。

“丫頭啊——男女有別,我不能像少煊一樣在同一間房裏陪著你。”

熾觴把湛瑛拉到床邊坐下,邊在一旁忙活著。

“我幫你搭個簡易的床靠在門口,我就在房門外守著你睡,你可以一直聽到我的聲音,給你講講少煊日薄虞淵一戰的英雄事跡如何?等睡著了天一亮,船也就靠岸了,先委屈你湊活一晚上好不好?”

湛瑛沒拒絕也沒點頭,但熾觴知道這是她接納的意思。

“我就在門外,別怕。”

熾觴合上門,便靠著房間門席地而坐,透著門縫滔滔不絕地講起少煊當年的英勇,這一陪,便是一整夜。

幾近天亮,少煊的房間內才重歸平靜。

律玦靠在床頭將少煊圈在懷中,垂落的視線所到之處,瞧得見那密密麻麻的吻痕覆蓋在她身上長年累積的傷疤之上。

雖然於少煊而言,那些傷疤大概早就感知不到疼痛,但卻在律玦的心底重新烙印。

少煊被他疼惜的眼神灼熱,擡手順著他的臉頰摩挲著他的下巴,無所謂地勾了勾嘴角,故作輕松道。

“神也不是無所不能的,會受傷、會消逝。”

律玦捉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一吻,另一只手伸進被窩裏掐了掐她的腰,語氣暧昧。

“你還要如何無所不能?”

“神息補你魂魄縫隙,我便守你身軀常愈,但求你無痛無災、歲歲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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